我终于向爱慕了五百年的墨止上仙告白了。
可他却对我说：“我封了掌情一魄，不可能再有情爱。”
他嗓音清冷似山涧泉：“就算我情魄完好，也不会答应你。”
我一颗心像是提到九重天上又被狠狠摔下地府，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两百年前，我还是人间西山的一只小雀。
西山经年大雪，就在我被冻得奄奄一息时，忽的被一双温柔的手捧在掌心。
那时墨止低头看着我，眼角眉梢似水般温柔：“小家伙，随我回九重天吧，你是只灵鸟，好生修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我随墨止回了九重天。
他为我起名墨云，冠上了他的姓氏。
在人间……只有妻子才会冠以夫姓。
可原来他封了情魄，根本不可能爱我。
我失魂落魄的去了月老殿，想要问清楚缘由。
月老示意我去姻缘石上看看，在数以万计的刻痕中，我终于找到了墨止。
而他的名字旁，早就刻着一个用灵力加持过的名字。
瑶凤，我反复在嘴里细细嚼着这个名字。
只是念着念着，口里愈发苦，心里亦如是。
等我再次找到月老，他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我：“瑶凤是青鸾，千年前，若非瑶凤为救墨止身死魂消，他们早该大婚了。”
我愣在原地，心痛得口不能言。
复又听得月老长叹了口气：“墨止的情魄，是他为瑶凤自封的。”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我头上！
我怎么也没想到墨止爱瑶凤如此之深，竟决心为了她从此不染情爱。
忘了自己是怎么出的月老殿，我浑浑噩噩向回云殿走去，却被一群女仙截住了去路。
“区区一只小青雀，还妄图染指墨止上仙？”
“青鸾与青雀，犹如云泥之别，你也配去姻缘石上观瞻瑶凤上仙的名讳？”
这颗心已经痛的不能再痛，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想说大可不必如此来羞辱我，可她们见我久久不语，竟恼怒的动起手来。
一道仙力接着一道仙力打在身上，我没躲也没还手，身上痛了，心里的痛就能少些。
直到被打趴在地，一只脚踩在我脸上，我隐约看见回云殿走出一道清濯不染纤尘的身影。
墨止走得近了，我才确定那不是幻相。
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时，我羞愤欲死，可墨止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
这刻我仿佛明白，他是天地间最高洁的雪莲，而我只是最多余的一粒尘埃。
我心如刀割，因为他一眼都没有看我。
又暗暗庆幸，希望他没看到那个被踩在脚下的人……是我。
就在我即将昏死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女仙气急败坏的声音：“上仙难道要庇护这小雀吗？”
我努力睁开肿痛的眼，想看清来人是否是墨止。
可最终，我还是支撑不住，眼前彻底一黑。
再睁眼时，我盯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许久，心中陡然一惊。
仿若雪盖眉梢的花木香在鼻尖萦绕，我确信自己是在墨止的床上醒来的。
第二章
狠话可以骗人，但行为不会。
封了情魄后，会不会爱而不自知？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我赤着脚下床在殿中寻了一圈，却未见到墨止的身影，只有他身上熟悉的体香无处不在。
墨止往日对我的本体，总是温柔许多。
是以我又变回小青雀去寻他。
在回云殿兜了个圈子，我寻到一处白雾萦绕的水池边。
只见墨止将双臂搭在池畔，墨发被水汽打湿，俏皮的缠绕在肌肤之上……我被眼前的美色狠狠震撼住了。
“嗯？”墨止缓缓睁开双眸，定定向我望来。
就在我要振翅逃窜之际，一股仙力将我卷起扔进了水池中。
我拼命挣扎，几乎觉得自己要淹死在里头。
一只手掌将我托起，我又跌入那个熟悉的怀抱。
“九重天上五百年，我何时教你偷窥了？”墨止的话令我有种亵渎他的罪恶感。
我扑腾着打湿的翅膀想要解释，却再次落入水池中，回了他一串泡儿。
墨止面上如冰雪消融般的浅笑一瞬即逝，我恍惚不知真假之际，他又恢复了那个冷冰冰的样子。
“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墨止将我扔到岸上。
何意？
我揣摩着墨止的意思，却听他一声低而促的呵斥：“滚出去。”
我灰溜溜的走了。
脑中闪过他那抹似有若无的笑，以及他忽然冰冷的态度。
这一切的转变……或许都是因为想到了瑶凤吧。
我对着池水照着我的样子。
湿了羽毛的小鸟肥嘟嘟的，这副模样与九天翱翔的青鸾相比，便好似萤光与日月争辉，不自量力。
思及此，我心里愈发酸胀得紧。
振翅飞走，我没发现自己尾翼处隐隐闪过一丝红光。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乍听闻下界诛杀魔族右护法的差事落在墨止头上，我心头一紧。
宿音是三界出了名的魅魔，男人皆逃不出她魔掌，饶是和尚落到她手里也得榨层油去。
我放心不下墨止，于是偷偷尾随他去了宿音洞府。
待我赶到洞府，墨止面上已经泛起不自然的酡红，宿音正露着香肩，对他上下其手。
我大怒，携着灵力一掌劈去。
宿音倒退几步冷哼道：“一只小雀也敢来坏本尊好事，找死！”
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我挡在墨止身前阖上双眼。
没有预料中的痛楚，反而听得宿音的惨叫声在洞府回荡。
我睁眼只看见一片火海，宿音已经不知去向。
但此刻我无暇他顾，因为墨止所中的魅术很厉害，不解恐怕会要命。
“我这就带你回九重天找天帝想法子。”
我正要去扛他，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钳制住腕子。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墨止将我压在身下！
他眼尾泛着红晕，说不出的风流。
我承认我的心智有些许飘摇，但我绝不是趁人之危的狗贼。
几乎是当机立断的，我推开他想往外跑：“墨止，你等着！我去……”
话未说完，我被墨止卷回他身边！
他将我禁锢在身下，尾调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勾人颤意：“不许走。”
我一颗心已经躁的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是我输了，我妥协了。
衣裳纷飞之际他吻上我，人虽是冷的，唇却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