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十五岁那年,我妈把烟头按在我肩膀上,烟灰缸砸在头上,我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家。
「程寄川。」我哆嗦着说,「我真的不想活了,我想来见你最后一面。」
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求救吧。
程寄川好像能看穿一切,撩起我的头发,露出额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扣住我手腕,把我拉进去,处理好伤口,才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活着才能等到一切水落石出。星澜,我们都要活到明天再说。」
见我没说话,何安权当默认,低下头来吻我。
他身上传来一丝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被我猛地推开。
何安后退几步,脑袋磕上了另一侧的墙壁。
他恼怒地看着我:「程寄川都死了多久了,你打算给他守一辈子的牌坊?」
天花板的灯光照下来,亮得晃眼睛。
我看着他,又好像透过他那张轻佻的脸,穿越重重时光,看到了十五岁那个夜晚的程寄川。
「他是死了。」我咬着牙说,「可我还得好好活着。」
4
下午四点,盛川的车已经等在楼下。
他连着发了三条消息,我化着妆,瞥到了,却没回。
盛川于是不耐烦地上了楼。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对着镜子,往耳朵上挂一只廉价的镀银耳坠。
狭小的梳妆台前,盛川俯下身来,望着镜子里的我:「别戴这个了。」
「不好看吗?」
他没应声,反倒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对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
的确是盛总会有的手笔。
但那只镀银耳坠,是我们刚上高中那年,程寄川陪着我在学校旁边的小店里打完耳洞后,顺手买下来的。
心中念头百转千回,我却没拒绝,反而顺从地仰起头,任由盛川将钻石耳钉戴上耳朵。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妆容瑰丽的脸,与我原本素净的面容相比,就好像是两个人。
走进那家装潢奢华的餐厅时,服务生引着我们去座位,却在离开前望着我微愣了一下:「女士之前来过这里吗?」
盛川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望了我一眼。
「我没来过A市,你大概是认错了吧。」
落座后我问盛川,「盛总以前还带过别人来这里吗?」
他不答话,反而定定地看了我半晌,尔后伸出手,将我散乱的碎发拨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