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就问道:“你这脚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此刻疼得冷汗直流,连后背都被打湿了,听到曾毅问话,他道:“我……我给人装空调,不小心掉……掉下楼,摔了一下,就成这样了,里面的骨头好像是摔断了!”
曾毅蹲下去,在年轻人的脚上轻轻捏揉几下,感觉着里面的骨头情形,过了片刻,他站起身来,仔细想了想,准备说自己的结论。
还没开口呢,刚才跟华老在一起的几位专家便走了过来,说道:“曾理事,没想到你还会看骨伤啊!”
一听语气就知道不善,曾毅客气地答复到:“也学过一点,但不是很精通。”
旁边的汪主任附在曾毅耳边低声提醒了一句:“华老是咱们南江省内最厉害的骨伤专家。”
曾毅朝汪主任笑笑,然后对那几位专家说道:“我看这个病例极其少见,就一时技痒,上了上手,不过手下空得很,摸不准。”
说着,曾毅摇了摇头,盯着年轻人的脚面看了又看,最后又蹲下去,重新捏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疑惑之色。
几位专家一看,便怂恿那个年轻人,“小伙子,你今天运气真好,碰上了大专家,你知道眼前这位大夫是谁吗?他是咱们中医药学会的理事,你快求求他,说不定他一高兴,这病就帮你治了。”
“曾理事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小伙子,你放心吧,有曾理事出手,你这病肯定能治好的。”
“是啊,拯危济困、救死扶伤,曾理事是我们楷模啊。”
几位专家围在一旁,一唱一和,把曾毅架高了下不了台。
跑去挂号的大汉回来,看一堆人围着自己的同伴,顿时心道不妙,今天不会是碰到医托了吧?
“对不住,让一让,让一让!”大汉推开人群,背起同伴就走,“我们要去看医院的大夫了!”
专家们就都笑了,指着那几位站在华老身边的中医院大夫道:“这可都是中医院最好的骨伤科医生了!”
几位医生走过来,看了看情况,问道:“这脚是怎么弄的啊?”
大汉看这些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名牌,确实挺像医院里的大夫,就道:“这是我表弟,刚才装空调的时候从楼上掉了下去,脚就摔成这样了……”
有位专家对那大汉说,“你知道华老是谁吗?在咱们南江省,华老要是说自己整骨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别说只是摔了脚,就算你把腿摔断了,华老也能让你一个月后健步如飞。还不赶快把人扶过来!”
华老脸上的表情非常自负,不过他也确实有自负的资本。放眼整个南江省,在骨伤这个领域,他还真没怕过谁!
曾毅摇头,这大夫的嘴也太毒了,就算为了抬高华老,也不用咒病人腿断吧。
华老俯下身子,在病人的脚上轻轻捏了起来。他每用手按一下,就要停下来细细感觉一小会,然后换个角度再按,再去感觉,如此七八个回合后,他基本就摸清楚了里面骨头的情形,站起身道:“我看骨头没断,就是被震错位了!”
背着手想了一会,华老道:“你这个伤虽小,但用手法怕是很难复位。我看开刀吧,用物理的手法将错位的骨头放回原位,再休养上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好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诊断意见,或许别的医生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几位专家立刻接过话头,“曾理事刚才也上了手,但还没发表意见呢,说不定他有更好的办法,能让病人立刻解除痛苦。”
“对啊,曾理事,你就不要再谦虚了,说说自己的意见嘛!”
曾毅再次盯着病人的脚看了看,道:“他的脚骨确实没断,我认同华老的诊断。”
华老背着双手,神情泰然,一副早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的样子,“曾理事也赞成手术治疗?”
“必须手术,而且是大手术!”曾毅一脸严肃,指着病人的脚道:“脚骨突起本身并不严重,可这个突起的位置实在是太坏了。你们看,骨头刚好顶住了神经线和血管,如果开刀,肯定要伤到神经线,那这条腿就算是废掉了;如果不开刀,血管被压迫太久,导致供血不足,那只脚也肯定难以保住。我的意见,是趁病情还没有恶化之前,截肢吧,把这只脚切掉,长痛不如短痛嘛!”
此话一出,在场专家全都目瞪口呆,他们早认为曾毅不靠谱,但没想到会如此之不靠谱,一个连骨头都没伤到的小病,竟然让他扯到了神经、血管,而且还要截肢!
那表兄弟俩个,此时完全让曾毅的话给吓傻了,他们是靠出卖力气来吃饭的,不管是废腿还是废脚,他们都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