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很久。
他抚了抚我眉心,「换个地方?」
雾气仍漫天漫地,看不清他的模样,可够了,足够了,这个春夜梦。
「好。」我悄悄拢住自己颤抖的指尖。
厚重锦衾也被攀升的水汽洇湿了,他的指尖有些冰凉。
我将他推在底下,轻声说,「你躺着,暖和些。」
他又笑了,笑得有些坏,「嗯…还望娘子怜惜。」
春夜里的公子,他唤我娘子诶,我想让他愉悦。
我低头看他,手足无措,虽然看不清他,可分明能感受到注视我的目光灼灼。
带些侵略意味。
「别看我。」我红着脸,捂住他的眼。
他掰开我的手,一字一句:「暖儿,我想看着你。」
他牵着我的手,引到腰间玉带处。
我的手指却像上了锈般,笨拙地要命,越急,越解不开,耳朵热烫烫的,我鼓足劲,低下头,凑过去,想看仔细,却不小心碰到什么滚烫的东西,他闷哼一声。「暖儿......」他很快往旁边偏了偏位置,扯过锦被半掩,伸手来环住我的指尖,纳在掌心,「也…不必这么急。」
脸颊上似乎被烧红烙铁烫过,不然就不至于这么火烧火燎。
我彻底没了勇气,捂住脸。
他伸手拔掉我发上的钗环,音色从容:
「还是我来吧。」
红绸粉缎太过柔软,只是轻抚,却似春风吹过一潭潋滟江水,微荡,拂皱。
5
在一片酣酣温暖中醒来,入眸是一张如瓷如玉的睡颜。
我屏住呼吸,再低头一看,锦被下一团狼藉,男人的手臂强势地横在我腰间,纤长手指甚至贴着嫩笋般的肌肤。
刹那心头突突跳起来,昨夜醉酒后发生了什么?脑子里残酒昏昏,什么也记不起来。
「醒了?」男人睡眼惺忪,懒懒睁开,目光从我脸上自然而然移落。
他与我侧卧相对。
越过他的肩,望见窗下堆了一蓬蓬香软雪团,凋零着几瓣红梅,那点红,颤抖又香艳,像一点小火焰,隐秘又咝咝地烧着,沿着目光,一直烧到脸颊上来。
思绪像凌乱的丝帛,皱得无法冷静思考。
我颤抖着抬起双臂,遮拢,抱着侥幸的心态问,「昨晚?」
「昨晚......」他的声音喑哑得厉害,还带几分倦懒,疲惫。「闹了半宿。」
他揉了揉眉心,就那么平静地陈述着,目光无波无澜地瞧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