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知安的悲剧皆是因我而起,也是时候由我结束了吧。
我换了一身素雅的长裙,在和离书上签下姓名,去往李知安处。
途径花园,听得一丫鬟说:「少爷也真是的,才刚好一些,就整日在书房书写作画,他素来不是什么强健的身子,如今受了这一遭罪,竟也不好好养上半年。」
这丫鬟应是没见过李知安与刺客打架的场景吧,居然说李知安素来不是什么强健的身子。这次的箭伤伤及心肺,才将养半个月他便能去书房作画,可见这体魄之于常人是何等的强健。
我去了书房,还未跨进门去,便听到李知安轻咳了两声。
「伤未好透就该好好去歇着。」
他闻声抬头,看到我有些许诧异:「你来了。」
诺诺朝李知安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李知安,我有些话同你说。」
他搁下笔,走过来:「你说便是了。要喝茶吗?」
我摇摇头,他又补上一句:「我这的茶水,不要银子。」
我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暗讽,于是冷哼一声:「免费的茶水,必然不是什么好喝的,不喝。」
「你……我这的茶叶还能有差的?」他一本正经。
「李知安,我不与你贫嘴了。今日,我是来商讨这和离书的。你李府家大业大,我秦府也不是小门小户,和离书便一式两份吧。这份我签了,你再拟一份。此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将和离书递给他,他没有接,只是直直盯着我:「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垂下眼睑,心情低落:「我知道你当初给我和离书只是怕自己有去无回,为我做打算罢了。可事已至此,不如,我们便和离了吧。夏绵绵的死,你的伤皆是因我而起。若我继续待在李府,不知道还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踱步回了书桌前,重又提起笔在纸上画着什么:「我不想同你和离。」
「夏绵绵因我而死,你何苦再同我纠缠?」
「是太子逼死的她,与你有何干系?」不知怎的,提起夏绵绵的死,总觉得他的语气云淡风轻,「莫非……你与太子是一伙的?」他的语调逐渐冰冷。
「不是。」我否认,「我与太子确然有一段过往,可那早已是过去。」
「嗯?那你何必将他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那日你说,哪怕我从未有过要你死的心思,夏绵绵也是因我而死,你自己怪的我,却还说是我揽他人的过错。」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他一脸的不解。
「你中箭醒转那日……许是烧糊涂了,早忘了吧,罢了。」
他似是想起来了:「我确实怪过你,但那个他却不是夏绵绵。」
我一头雾水:「那个他?是谁?」
谁死了?谁因我而死?
「李知安。」
「什么?」我蹙眉,表示听不懂他的话。
他却红了眼眶,一字一顿:「我说,他死了,李知安死了,他是因为你而死的。」